关键词：丹麦；汉斯•韦格纳；家具设计；现代化背景

家具，与衣食住行一样，在生活中必不可少，人类从席地而坐到亭台楼房，在时间的跨度上体现的不只是年代的更迭，也是人们对于生活品质更高的要求。而现代家具设计的发展现状各有不同，有的国家或地区至今保留着本地区的原始家具风格，比如北欧，北欧的家居风格是跟随时代变化的，他们的设计者更新换代，但在家具风格上却是一脉相承的，是在继承文化的基础上进行的改良；[1]也有部分国家或地区在时代大潮的变革中相互容纳，衍生出更多花样，比如日本，日本现代设计主义风格的奠定更大程度上来源于国际设计潮流的融合与本土文化的结合。但是，无论如何，有一个国家的家具设计不得不提，那就是丹麦。丹麦是一个崇尚自然的国度，其家具设计致力于做到与自然互动并尊重自然。“以自然为本”实际上就已经包含了“以人为本”的设计观念。[2]当下处在一个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时代背景下，丹麦的家具设计更是秉承着这一点不动摇。而能把这一观念表现得淋漓尽致时至今日依然能在家具设计界广泛流传的人，那就是丹麦著名家具设计师，即汉斯•韦格纳。互联网时代的到来为全球的经济、文化融合开启了新的大门，而在此双刃剑的背景下，既要做到本民族文化的发扬与传承，又要做到外来文化的接收与吸纳，在二者间找到一个平衡，是需要不断实践和总结的。汉斯•韦格纳作为一名丹麦家具设计师，在沿袭本土家具设计的基础之上，更多地吸收外来设计灵感，为家具设计发展做出了贡献。

一、汉斯•韦格纳简介

（一）早期研习

汉斯•韦格纳（HansWegner，1914~2007，享年93岁）（如图1），作为二十世纪最伟大的设计师之一，出生于安徒生的故乡欧登塞注1。从小就对雕刻非常着迷的他对设计也有着不同于常人的感受。随着学习和实践的不断深入，他逐渐设计出深入人心口并且碑良好的作品，这些作品当中，不论是材质、工艺、结构和质感都体现着他与众不同的设计思想。而作为他的故乡——丹麦，其家具设计在很早的时候受法国和英国的影响很大，所以在造型上可以看到英法两国的影子。随着时代的发展，在十九世纪末，丹麦由农业型社会转向工业型社会，物资的大批量生产，城市规模的急剧扩张，人们的生活水平大大的提高了，对于居住条件的改善日益强烈，大型的公寓和郊区住房拔地而起，这为家具行业的兴起奠定了基础，人们越发认识到能有一套完善、实用、美观的家具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在1924（10岁）年，丹麦哥本哈根皇家艺术设计学院（CopenhagenRoyalAcademyofartanddesign）开设了家具计课程，这也为家具行业系统化、正规化地输送家具设计人才提供了渠道。

（二）设计初识

在1929（15岁）年，汉斯•韦格纳设计出了属于他个人的第一件作品，是一把椅子，当时他只有15岁，虽然只是一把普通的椅子，但这也打开了后续艺术之路的大门。汉斯•韦格纳最早是作为一名细木工匠的学徒开始自己的职业生涯的，两年后，他的技术已经非常成熟，日趋高涨的设计热情却让他早已不满足与现状。于是在1936（22岁）~1938（24岁）年间，他求学于哥本哈根的工业学校；毕业后，由雅各布森（ArneJacobsen，1902~1971）和莫勒（Mohler，1812~1874）出面邀请，汉斯•韦格纳受邀为奥尔胡斯城市大厅设计市内陈设和装饰物品。1938（24岁）~1942（28岁）年间，汉斯•韦格纳分别出任了雅各布森和莫勒的建筑师事务所的家具设计师。通过多年的实践经验以及不断的探索和学习，他的专业水平也逐渐赶超同类设计师，并于1943（29岁）年成立了自己的设计室，该设计室位于奥尔胡斯（OrrHus）市；在1946（32岁）年，他又在哥本哈根成立了另一间设计室。当然，除了担任建筑设计事务所的设计师并成立设计室以外，汉斯•韦格纳还在1946（32岁）~1950（36岁）年间担任哥本哈根工艺学校（CopenhagenPolytechnicSchool）家具设计系的老师，从事家具设计方面的教学。可以这么说，汉斯•韦格纳是一个具有前瞻性和向导性的设计师，他的设计作品在最初问世的时候也像荷兰画家梵•高注2（VanGogh，1853~1890）的作品那样不被人们认可和看好，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作品越来越多的被发掘出来，人们才慢慢认识到他作品的价值所在。就拿汉斯•韦格纳所设计的圆椅来说，这把设计于1945（31岁）年的椅子，以其圆润的边角处理方式、略带柔美的造型在众多设计作品中脱颖而出，他非常注重靠背和扶手的舒适度，放在当今，这已经被纳入人体工程学的范畴；另外还能把功能最大化，堪称典范。（如图2）在1960（46岁）年的美国总统大选上，尼克松（RichardMilhousNixon，1913~1994）和肯尼迪（JohnFitzgeraldKennedy，1917~1963）坐的椅子就是出自汉斯•韦格纳所设计的圆椅，这把椅子最早出现于1949（35岁）年哥本哈根一年一度的“家具设计协会”上，其设计来源于1940（26岁）年汉斯•韦格纳与约翰尼斯•汉森（JohannesHansen）的合作。当时在家家具计协会上，这把圆椅的出现立刻引起了非常大的反响，也正是因为有了这一次的面世，丹麦家具设计和汉斯•韦格纳才有了更多的关注。随着汉斯•韦格纳知名度的不断提高，越来越多的生产商与其建立了非常密切的合作关系，这也为他走向成功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在1949（35岁）年，卡尔•汉森桑（KarlHansenSan）与汉斯•韦格纳的合作标志着他合作生涯的开端。此后不断有合作商与他开展合作，这当中就包括著名家具制造商伊•吉尔•彼得森（IJillPeterson），在1969年，由他的公司生产了第一件韦格纳设计的家具，由于韦格纳对待客户极度负责和认真的态度，使他们二人至今还保持着合作关系。

（三）作品成名

时间来到了20世纪50至60年代，大工业时代的成熟和发展也促使着丹麦家具的影响力不断扩大，其家具出口也逐渐形成规模。由于手工早已被代替，大批量生产占主导，这一生产行为模式影响了家具设计师的设计方式，对于新材料的探索变得越来越重要，那些适合批量生产的新材料和高效率的生产工艺将更会受到青睐。作为家具设计的带头人，汉斯•韦格纳也一直关注着材料的使用。通过对不同材料的阶段性、突破性探索，韦格纳已经可以熟练地运用各种材料。通过不断的发掘，在1960（46岁）年，汉斯•韦格纳设计出了用钢管和皮革相结合的椅子，取名为“牛头椅”（如图3）。这把椅子在当时看来非常具有前瞻性和预见性，从舒适度上来说，这把椅子的倚靠角度能在更大程度上提供舒适性，钢架结构在提供更加稳定的承载的同时，还给人一种坚硬和厚重感；皮革材质的使用非常大胆；整体造型犹如一头蓄势待发的公牛。韦格纳在椅子的舒适度上也做了相应的调整，当人坐进去以后使周身环抱从而更有安全感。除了牛头椅，还有用麻绳拉伸形成的“环形倚”（如图4），这把椅子设计于1986（72岁）年，它是由木板、木条再外加12根麻绳拉紧而成，其制作难度非常高，因为麻绳有一定的韧性，所以这12根绳子必须精确得计算好长度才能最终拉紧，从而成为一把椅子。由此也能看出韦格纳技艺上的过人之处。而由于采用了新的材料搭配与组合，对于工艺技术上的问题，韦格纳有着自己的理解，他认为对于一件家具，更重要的是从人的角度出发去考虑，而不是简单地把材料堆砌成设计者想要的样子。20世纪90年代初，韦格纳的女儿玛丽安•韦格纳（MarianneWegner）成为了她父亲设计室的主要负责人，设计室的业务范围也在不断扩大，包括设计会议桌等来使其设计室的业务范围更加完善。

（四）重回理念

汉斯•韦格纳致力于将人与自然的和谐关系安放到设计当中，也力争体现出以人为本、尊重自然的设计理念。韦格纳认为对于家具设计上圆角和弧度处理的方式是非常重要的一环，这是认真负责态度的体现之一，也是考验设计师技艺能力的一个方面。同时，韦格纳重质要多于量，他更多的是把设计椅子看作是设计一件工艺品，带着欣赏和传承的理念去完成这件作品，从观赏性上来讲，他设计的椅子更像是一件艺术品。当人与物之间发生互动时，人对物的感性评价便是情感。[3]现在社会物质更新加快，要想有一件作品长期流传于世，必须要注入一定的思想和情感进去，他的理念就是以人为本、尊重自然，这一理念深深影响着当代设计师们，帮助他们不再是单一地为了设计而设计。

二、汉斯•韦格纳作品解读

汉斯•韦格纳的设计作品可以用简约而不简单来形容，他的设计作品兼顾着功能、技术和形态三者之间的平衡关系。其具体特点归纳起来就是技艺和外形的巧妙结合。

（一）技艺超群

就拿一把木质椅子来说，虽然看似只是简单的木材原料的铆合与穿插，实际上则是对于原材料属性的精准把握和娴熟技艺的有力证明，他的作品流传于世也正是源于此。椅子也是有史以来产生最多设计经典作品的单体家具。[4]在他众多的设计作品中，能让人过目不忘引起重大反响的有很多，其中，圆椅、羽毛升降椅、壳式椅等作品都让设计界和消费者为之惊叹（如图5）。圆椅，1986（72岁）年由丹麦的PP公司生产制造，是汉斯•韦格纳经典家具设计作品之一，由梣木、旗索和布垫组合而成。当人坐进去之后，环形的椅背造型可以使人体进入一个“环抱”的状态，旗索部分能有效为人体提供支撑，对于缓解腰部的压力非常有帮助，这一点从人体工程学的角度也向消费者做了一个很好的证明；同时，柔软的布垫也会使椅子坐起来更加舒适，这把椅子很好地体现了坚硬的木质构造与柔软的布垫质感的完美结合。羽毛升降椅也是汉斯•韦格纳经典的代表作之一，不同的是，这把椅子更侧重的是技术上的突破和材料的大胆使用。首先，羽毛升降椅所采用的是富有羽毛质感的绒毛，在乘坐感受上，会有一种坐进棉花里的感觉，但同时，钢架结构的稳定又为这把椅子提供了一定的支撑，当然，最大的亮点当然是这把椅子可以进行一定空间里的自由升降，这一点也是同其他椅子不一样的地方。其中，精密零件的生产加工与制造是这把椅子可以稳定支撑的前提。汉斯•韦格纳在兼顾传统的同时更好地将新式技术融入进去。椅子的设计本身就是产品造型视觉语言的传达。[5]壳式椅，这把出现在1948（34岁）年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所组织的竞赛的特殊椅子，一经展出就获得了不小的凡响，原因是它打破了通常椅子是四条腿的常理。另一方面，在椅子的造型上，椅子的扶手和底板本身很好地融为了一体，优美的弧形与下部的椅子腿相连接，在节约材料的同时，视觉上也会带有一定的冲击力，从消费者的角度来讲，新颖的外形更容易吸引他们的眼球。三角形的稳定架构，再加上边角处合理且圆润的处理手法，让这把椅子在当时的竞赛上名声大噪。略显可惜的是，这把椅子在1997（83岁）年才开始投入生产，众多设计师和消费者惊叹于这件超时代的作品竟然是半个世纪以前出现的，汉斯•韦格纳大胆地对这把椅子进行了外形方面的创新，并巧妙地将材料和形态做了结合，是一把里程碑式的椅子（如图6）。

（二）造型突出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种类的作品不得不提，那就是汉斯•韦格纳所设计的中国椅（如图7-8）。汉斯•韦格纳的设计观念源于丹麦传统的设计观念，即自然与人的和谐相处，而作为自古以来就崇尚朴素自然观的东方古国来说，这无异于是两种地域风格的巧妙融合。汉斯•韦格纳的这种与自然相投的设计理念在他的设计作品即中国椅中很好地体现了出来。形态是功能的载体，[6]在他的设计中，尊重自然，沿袭功能是他一贯的风格，并站在相互交流的角度看待自然。汉斯•韦格纳认为，随着时代的进步，设计师不是把设计变得越来越复杂，工序越来越繁琐，而是应该抓住设计的本质，以人为本，尊重客观规律与自然，真正做到为人服务。韦格纳的中国椅的形式语言，是以传统材料与现代工艺为素材，由传统明式圈椅的类型转换而来的。[7]在1943（29岁）年，汉斯•韦格纳设计了一款中国椅，这款椅子吸取的是中国明式家具的特点，在椅子的转角、扶手等处都采取的是非常圆润的处理方式，这一点是为充分考虑消费者的乘坐感受而如此处理的。因为其婉约的造型和带有中国东方阴柔之美的外观，这把椅子散发着浓郁的中国风格；在材料方面，樱桃木和桃花木作为材料的首选，再配以高级皮革，使这把椅子的消费档次提高了很多。随着时间的推进，汉斯•韦格纳不断推出带有鲜明中国特色的“中国椅”，1945（31岁）年，汉斯•韦格纳与FritzhHansen公司合作的由白蜡木作为原材料制造而成的中国椅问世，1976（62岁）年以后，这把椅子由PPMobler继续生产,因为蒸汽弯压工艺注3，所以得已使近乎2米长的椅圈能达到一个令人舒适的弧度，这种弧度符合人体依靠时的生理自然弯曲，在感叹技艺成熟的同时，体现出汉斯•韦格纳对于生产工艺的准确把握和材料属性的合理拿捏。除了与FritzhHansen公司合作生产白蜡木制作的中国椅之外，在1946（32岁）年，汉斯•韦格纳还设计了一款中国长凳，在造型上，它更像是之前的加长版，功能方面，它能提供更多人同时乘坐，虽然体形较之前更大，但是在乘坐感受上丝毫没有忽略乘坐者的舒适度，大气中不失细节（如图9）。汉斯•韦格纳对于木材的钟爱相比较于其他的材质可谓是首选，这也可以证明木材在丹麦家具设计领域作为首选材料的特殊性。汉斯•韦格纳的中国情结从他所设计的椅子就可以看出来，每一件设计作品都是其尊重自然、以人为本的设计理念的体现，对于细节的处理、工艺的娴熟运用以及多年来对于自己设计理念的秉承与坚持，成就了今天我们见到的汉斯•韦格纳。结语汉斯•韦格纳，作为丹麦家具设计的典范，不论其设计理念还是设计作品对于当今家具计领域的影响都是深远的。时代迅猛发展的今天，快速、高效已经逐渐成为主流，但是汉斯•韦格纳的设计观念却在时刻提醒着人们，尊重自然、以人文本是千百年来经过历史验证和考验的真理。一件好的设计作品，不只是简单的材料堆砌和工艺叠加，更多层面的是处于对消费者透彻的思考，从人本身的客观原理出发，尊重自然，设计出符合当下大众的设计作品。汉斯•韦格纳的设计理念，更大程度上是来源于丹麦本国对于自然理念的传承和观点的沿袭，经济时代的到来对于丹麦本国的经济、文化冲击非常大，这对于丹麦本土的民族风格的传承就显得尤为重要，汉斯•韦格纳从自身专业出发，身体力行，积极吸取外国的优秀设计理念，但同时不忘本土的设计精髓和民族精华，用一生的精力致力于二者的平衡和融合，既为设计全球化的传播做出了贡献，同时，也为本土民族文化的保护和传承贡献了自己的力量，这一点，给当代国内年轻的设计师们做出了表率。丹麦家具设计得以传承和发扬，离不开汉斯•韦格纳的努力与贡献，他的付出，将永载史册，为后人树立值得学习的榜样。

作者：王禹博 单位：湖南工业大学 包装设计艺术学院